苏报融媒记者 尤薇
半个世纪前,近9000苏州知青到盐城响水黄海农场“战天斗地”,青春留在黄海滩涂这片土地上。眼下正值夏收夏种季节,6月14日、15日,在黄海农场广阔田野中,出现了一群重返“第二故乡”的苏州老知青。老知青们体验现代化收割、插秧壮观场景,回忆当年面向黄土背朝天的艰苦岁月,切身感受新农村、新农业崭新变化,感慨不已。
农场变化翻天覆地“刻录”苏州知青汗水青春
黄海农场是我省最大的农业生产基地。据市知青文化研究会会长陈淼坤介绍,苏州从1962年到1977年15年里,先后有7万余名知青到全国各地上山下乡,去农场的有近2万名苏州知青,分布在省属23个国营农场,以到盐城地区的黄海、大中、方强等农场者居多。“苏州知青到黄海农场最多时达到近9000人”,到黄海农场的苏州知青以68届初中、高中毕业生为主,涉及苏州几十家学校,经过分流等,稳定人数在6600余人。
“黄海农场的变化,留下了苏州知青的汗水和青春。”据黄海农场党委委员、纪委书记裴书忠介绍,创建于1952年的黄海农场,历经劳改农场、国营农场、建设兵团、国有农场四个时期,耕地面积在17万亩左右。40多年前“战三夏”要出动2万人,而现在只需要1100人,粮食亩产达到1.1吨。农场先后获全国粮食生产先进单位、全国农垦农机标准化示范农场、全国绿化生产先进单位、江苏省名优企业等称号。
知青的命运和社会变化紧密联系在一起。农场的每一寸土地,都“刻录”下知青的足迹。据陈淼坤介绍,当年在农村大地留下青春的知青们,目前年龄都在70岁左右,大部分在苏安度晚年,在农场的青葱岁月,让老知青们难以忘怀。此次返乡,走进新时代的黄海农场,体验现代化夏收夏种场景,参观年产3.5亿元的黄海农场米业加工基地,以及黄海公园旁近500套居民房新区,和当年农场老职工共话巨变,老知青心情特别激动。
“上河工”引来清水盐碱荒地改造成丰产良田
“当年刚到黄海农场,喝的大多是又苦又咸的盐碱水。”今年69岁的何汉强对知青们修筑的“军寨渠”记忆犹新。据他回忆,他是三中68届高中毕业生,1969年3月和同学们一起,坐“苏航班”轮船经过4夜5天到了农场。由于地多人少,知青劳动强度大。每年冬天农闲“上河工”,排在“最苦”榜单。
当时的黄海农场基本是盐碱地,为了从根本上解决农田水利灌溉、饮用水来源,知青们每年冬天兴修水利“上河工”。在工地上知青们搭起临时窝棚,每天凌晨起床,要一直做到晚上。几年冬天“上河工”,一步一个脚印,终于修筑起一条“军寨渠”,引来淮河水。
“刚到农场住的是标准牛棚”,今年68岁的赵树荣介绍,1969年3月,17岁的他和五中300多个同学一起到了农场,第一感觉是“大地一片白茫茫”,没有房子,他们二十几个男同学只能住在“牛棚”里,稻草铺地芦苇编席“打地铺”“。第一次学会盖‘泥打墙’房子”,据赵树荣回忆,泥打墙”先要挖出泥“土,和轧断的稻草拌在一起,牵牛“踏草”,用草叉“叉”起来搅拌,让泥坚韧后再打墙基。
生活艰苦,劳动环境更艰苦。当年通过知青努力,不少盐碱荒地改造成了良田。据赵树荣介绍,当时他所在连队耕作土地中,有四分之一是盐碱荒地,经过开垦、反复试种,最终种上4400亩水稻田。“插秧季节凌晨四五点钟起床,赤脚下田,水面还有薄冰。”知青们在刺骨的水田中起秧、洗秧、插秧,一天下来双手肿得像馒头,变成“泥人”,从“半尺秧”一直插到“2尺秧”,延续1个多月才能完成插秧整个过程。
“当年50亩地80人插一天,现代插秧机45分钟就能搞定,收割、入仓、加工实现‘一条龙’。”据赵树荣介绍,知青开垦、种植的水稻田,40年前离开时亩产只有500多斤,目前最高已经达到1600斤。农业种植、管理、加工等现代理念,在当年艰苦奋斗过的土地上“生根结果”,让老知青们倍感欣慰。
煤油炉饺子见证良缘苏州、黄海结下难忘情谊
“印象最深的是和几个知青同学,一起到女朋友家包饺子。”据今年69岁的高乃平介绍,从城市到农村,知青们在同甘共苦中建立深厚友谊,不少知青结成良缘,他也和一位无锡女知青相识相爱。
“在农场走出工作、家庭第一步。”据高乃平介绍,他1969年4月1日到黄海农场后,在场部食堂做会计。“从零开始自学记账做会计”,当时知青每个月生活费15元,其中9元发饭菜票,6元现金。食堂红烧肉、粉蒸肉等大荤0.2元一份,小荤在0.1元到0.05元一份,青菜等蔬菜2分钱一份。“胃口好的一顿能吃下一脸盆饭”,尽管劳动强度大、油水少,生活艰辛,然而知青间结下了互帮互助的友谊,一些女知青还省下饭菜票,帮助男知青。
高乃平和当时在小学任教的一位无锡女知青“轧朋友”后,休息天在食堂买好肉,约几位知青到女朋友家,一起包菜肉饺子,然后点煤油炉下饺子改善伙食,成为“谈朋友”的最甜蜜回忆。回苏州后,高乃平延续农场“会计生涯”,并和无锡女知青结婚成家,如今外孙女读四年级,生活安定。
“知青生活留下人生宝贵财富”,据赵树荣介绍,艰苦的知青生活,培养了知青群体吃苦、包容、担当的品质,能正确处理生活中各种沟沟坎坎。5年前筹备建立的知青文化研究会,目前已有1200多会员,年龄最大的76岁,最小的也年逾六旬,此次已是研究会今年组织的第二次“盐城行”。
知青和当地居民结下了深厚情谊。据何汉强介绍,他从1974年起,在农场237团直属中学当老师,这次是他第10次回黄海农场,7个当年的学生特地来与他共叙师生情谊。
苏州知青到黄海农场,促进了两地交流。据《黄海农场场志》记载,知青不仅为当地子弟带来教育,还从卫生习惯、文明举止、居室布置、服饰打扮、主副食品搭配等多方面影响当地,帮助农村年轻人开拓视野,目前仅在苏州创业、生活的黄海农场职工家属、子弟就达到1.8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