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物件如今成怀旧“薪潮品”
本报记者
高小花杭雷摄影张健
这几天，天气渐渐寒冷，各种取暖品也缤纷登场。汤婆子、“土”棉鞋、棉花胎、手工棉袄……这些曾经一度被冷落的普通家庭过冬保暖品，时隔多年之后，在这个冬天又火了起来。汤婆子被誉为“取暖神器”“;土”棉鞋有着“妈妈的味道”;棉胎店一年要做万余斤棉花胎……除了老苏州外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成了这些怀旧取暖品的忠实拥趸，甚至掀起了一股复古的风尚。由此，曾经一度萧条的“暖手艺”，如今也掀起了一股回暖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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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冬里的“取暖神器”汤婆子
冲上热水，旋紧铜盖，揣在怀里或塞进被褥，冬天的漫漫长夜不再寒气逼人了。到了早晨，里面的水尚温，还能用来洗脸。对，这就是满载着很多人的记忆，如今被誉为“取暖神器”的铜汤婆子。
山塘街殳家墙门13号徐春良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，但是却有着很多人，甚至还有年轻人慕名而来。这些居民来的目的不是探亲访友，而是赶来购买或修理铜汤婆子。徐春良今年57岁，制作汤婆子已经有20多年了。20多年，他给苏州城里城外无数的家庭，特别是老年人带来了冬日里的温暖。
为什么从事这门独特的暖技艺，徐春良说，说来话长。20多年前，当时还不过三十出头的徐春良有一次去苏北兴化，看到有人在浇铸铜汤婆子，这时正好没有工作的他，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：学好这门手艺，回苏州就做汤婆子!他说，孩提时代，正是汤婆子这个取暖神器让他度过了无数个冬日寒夜。对于汤婆子，他有着满满的温暖回忆。因此，他在兴化一待就是很长时间，天天过去看老师傅制作汤婆子的全过程，加上自己勤于钻研，很快就学会了这门技艺。
徐春良手工制作的铜汤婆子分大、中、小三个规格，其中大的直径22厘米用黄铜2.4斤，一次可灌一瓶半热水;中的直径20厘米用黄铜1.8斤，正好可灌一瓶热水;而小的直径14厘米用黄铜1.2斤，可灌半瓶左右热水，三种规格的铜汤婆子厚度在2厘米。“刚做的那个时候，价格分别是13元、25元和28元，现在已经调整到150元、210元和230元了。”他说，当时一个冬季能卖掉七八百只，后来随着空调、电热毯、电热水袋、电暖手宝等“新式取暖武器”越来越多走进千家万户，铜汤婆子一度被冷落了，最淡的时候，一个冬季只能销售三四百只。“但是这两年，铜汤婆子销售非常火爆，2015年就销售了六百多只，目前还没有真正进入严冬，四百只已经快卖掉了。”他说，相对电热毯、电热水袋、电暖手宝等，铜汤婆子更耐用环保，同时也更为安全。所以，不仅受到怀旧老苏州的喜爱，一些年轻人也越来越青睐铜汤婆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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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土”棉鞋“妈妈的味道”
今年最受青睐的居家鞋是什么?曾经被很多年轻人认为挺“土”的手工棉鞋，凭借其优秀的保暖性和“妈妈的味道”，成为一些年轻人脚上的时尚品。
尽管现在手工制作“土”棉鞋的手艺人已经不太多见，但还有不少人在坚持着这一“暖手艺”，六旬出头的周泉妹就是其中一位。冒着寒风，记者走进平江新城锦华社区居民周泉妹的家中。一进门，似乎就走进了一个棉鞋的天地，记者也立即感到了温暖。周泉妹原本生活在农村，因拆迁最近搬至仲雅苑居住。
“以前主要是种地，在种地之余就做棉鞋来贴补家用，做到现在都快20年了。”周阿姨说，布料、海绵和棉花及鞋底等制作棉鞋的原料都是老伴去购买，老伴往往要坐车赶到相城或常熟等地，将原料购买好背回来，而她自己则负责制作和销售。周阿姨说，其实做一双鞋工序还挺复杂，要根据纸样对鞋面进行裁剪，然后对每个部分进行缝纫，最后还要包边和上底，特别是上鞋底，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纯手工缝制。
五六年前，受到市场各色棉鞋的冲击，手工棉鞋的销售一下子跌到了谷底，除了一些对“土”棉鞋有着深厚感情的老年人外，购买的人真的很少。但是两三年前，“土”棉鞋又一次兴起。她说，那个时候她制作棉鞋几乎是在春节一过就开始，一直做到年三十，可谓全年无休。每天早起晚睡，一天大约能够制作四五双。平时制作的这些鞋子就堆在家中，等到天冷的时候就拿到农贸市场，或是小区门口销售。周阿姨说，除了下雨，几乎每天都要在早上六点左右顶着寒风去销售。当然也有不少老熟人，每年都要上门来购买。由于周阿姨的手工棉鞋制作扎实、经济实惠，非常好卖。春夏秋三季制作的棉鞋存货，往往一个月就销售得差不多了。于是在冬季，周泉妹也要边销售边赶制。
这几年，儿子心疼老母亲，经常劝说让她不要再做棉鞋了。周泉妹说，所以今年她做得很少，也就两三百双，现在已经停工不做了。尽管天气还没有到最“冷的时候，但是制作的棉鞋已经销售一空，似乎比2015年还要热销。”周泉妹说，棉拖鞋一双10元，棉鞋一双15元，这个价格跟2015年一样，没有涨价。 C 丝绵棉袄唤起老苏州的温暖记忆
葑门横街的一幢居民楼里，摆着一张1米见方的桌子，陆泉林正坐在桌子旁一针一线地翻新着客人送来的旧棉袄，不一会儿的功夫，老旧磨薄的丝绵絮重新变得蓬松起来。当这一场景在百年老街上得以重现时，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，唤起很多老苏州儿时的记忆……
大雪节气一过，西北风开始成为常客，棉衣就要上身了，这是老苏州的规矩。老一辈的苏州人，对丝绵棉袄情有独钟。以前，到了这个季节，苏州大街小巷的“丝绵棉袄”摊子时常能见。而如今，想要找到这样一位能工巧匠可不大容易。
也正因为掌握这门手艺的人越来越少，陆泉林近年来的生意还算不错。陆泉林告诉记者，她做这一行当已经20多年了，周边老街坊的孩子有不少都是穿着她缝制的棉袄长大的。回想二十多年前的苏州，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，下至三五岁的幼童都会有一件自己的丝绵棉袄，穿着丝绵棉袄来过冬就是那个年代的一种时尚。陆泉林的姐姐也从中看到了商机，利用自家养蚕的便利开起了棉袄加工店，由于当时生意火爆，陆泉林也被姐姐拉来帮忙，这一帮就是二十多年，甚至是姐姐由于身体的原因已经退出了这一行当，她依旧还在坚持着。
像这样一件普通的棉袄就要差不多半斤的蚕丝，而蚕丝这些年的价格上涨势头很猛，再加上人工费，一件纯蚕丝的棉袄要卖到数百元。由于价格的原因，这个生意肯定是没法和十年前相比的，所以现在一个人倒也应付得过来。只有扯丝绵这个“力气活”需要老伴过来帮帮忙，别看这个丝绵兜轻轻薄薄，可是要想将它扯平扯匀，变成一块结实耐磨的棉絮，没有一定的力气和几年的实践功夫，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。一天下来，从丝绵兜到丝绵絮，再经过裁剪、缝制等工序，陆阿姨一天能完成七八套丝绵棉袄的制作，可以称得上“一寸棉袄一寸心”。很多顾客每年都会把穿旧的棉袄拿到店里来翻新一下，这不，刚刚有位老顾客把一件穿了五年的旧棉袄送过来了，陆泉林指了指桌子上一件内衬已经磨出洞的棉袄。“虽然现在市面上羽绒服的外观更加光鲜亮丽，但穿惯了丝绵棉袄的居民还是更喜欢包裹着我做的棉袄来过冬。”陆泉林自豪的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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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做万余斤棉花胎
在葑门街道里河4村小区内，有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，老两口凭借一手出色的弹棉花技艺，成为这里远近闻名的人，每天找他们做棉花胎的人络绎不绝，甚至还有从园区、相城区等地赶来的市民。
家住里河社区的71岁老苏州张秀英扛着一床泛黄的老棉花胎，来到里河棉胎店，找到了54岁的店主叶玉庭，希望老叶能帮她重新弹一下这床棉花胎。接过张秀英的棉花胎，叶玉庭熟练的拿过秤帮老人称重，然后将旧的棉花胎拆开，将棉花取出放到机器上重新弹松，然后将弹好的棉花铺开，外面罩上一层棉纱，用机器压平再揉搓，最后根据张秀英的要求，在棉花胎上再裹上一层纱布，同样压平揉搓，使得纱布紧紧和棉花胎粘合在一起，才算完工。记者算了一下时间，从张秀英拿来棉花胎到重新弹好，前后大概半个小时。叶玉庭告诉记者，以前他用手工弹棉花，但是效率太低，一天只能弹二三床，后来换成机器弹，不仅效率高，他还将机器稍加改装，在弹棉花的同时，能将旧棉花中的垃圾、灰尘吸走，重新弹好的棉花胎洁白无瑕，既美观又卫生。
叶玉庭从14岁开始就跟着舅舅弹棉花，至今已经整整四十年了，这家里河棉胎店，他和妻子两人也经营了二十多年了。由于长期从事弹棉花，叶玉庭对弹棉花情有独钟，十年前，他表弟曾想请他一起合伙做生意，但叶玉庭舍不得从事了几十年的弹棉花，最终选择继续坚守。
叶玉庭告诉记者，十几年前，云丝被开始流行起来，很多人都开始使用云丝被，那段时间里，棉花胎几乎被人忘记，他的店里一年三百斤棉花都用不完。不过近几年，大家开始发现还是棉花胎更加好用，大家都开始回归使用棉花胎，他的店生意也越来越红火，不仅老苏州经常光顾，越来越多的小年轻也开始喜欢使用棉花胎。“这几年，我每年做的棉花胎都超过一万斤。”叶玉庭笑着说，每年的9月1日开学前，他的店就算进入旺季了，此时大学生开学前都要准备冬季用的棉花胎，之后就是居民家里自用的棉花胎，一直要忙到冬至之后，才渐渐转为淡季，等来年3月份，又是一波旺季，一直要忙到夏天。
花絮
“取暖神器展”满满的温暖记忆
大大小小的铜汤婆子、形状各异的铜手炉脚炉暖锅、百年前手工制作的羊毛棉袄……日前，虎丘街道在桐星社区举办“老山塘冬季取暖神器展示”，居民们相约社区，晒出百余件冬季取暖物品，在共叙这些物品曾经带来的温暖勾出美好回忆同时，也让参与活动的虎丘中心幼儿园的孩子们感受到老物事的奇特。
展出的“冬季取暖神器”有烘暖类的铜汤婆子等生活用品，衣物类的制作棉鞋、棉衣、弹棉花胎的工具。其中，又以曾经使用的铜汤婆子等烘暖类为主，它们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老山塘家中珍藏的，传了一代又一代。红星社区木耳场黄婕带来的铜汤婆子还是外婆当年的陪嫁物品，经她母亲手如今再传到她手上，至今已有百余年。因这些年一直当宝贝一样谨慎使用，如今还保存完好。清塘社区袁淑燕带来的三只铜汤婆子也都是祖传下来的，其中一只椭圆形，这些年，虽然家中早已用上空调，可是一到冬季，他们家还是习惯用用。当社区工作人员从展示的铜汤婆子中挑选一只注入热水，马上有温热传递到铜汤婆子的表面。
山塘街窑弄的吴鹤清让老少山塘见识的是带来的一只暖锅，这件紫铜的暖锅在她家中已有60年，吴阿姨说这件宝贝每年春节才会拿出来一用。暧锅中间的气孔可放炭用于食品加热保温，而暖锅里可以放上蛋饺、粉丝、笋干等美食，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暖呼呼的，不再感受到冬日的严寒。
爱穿老棉鞋的90后女孩
今年21岁的王丽是一位地道的苏州人，目前正在上大学，作为一名90后，王丽平时的衣着打扮都十分新潮，外出时，她总是喜欢穿一些色彩鲜艳的皮鞋或者长筒靴子，不过回到宿舍或者在家中，她总是会换上一双老棉鞋，“虽然老棉鞋没有我买的那些鞋子好看，但是我从小穿到大，老棉鞋穿着最舒服，而且又保暖。”王丽笑着告诉记者。
王丽说，从她有记忆开始，每年的冬季，她的奶奶都会给她做棉鞋穿，那时奶奶还年轻，手也巧，她总觉得奶奶做的棉鞋又漂亮又暖和，让她十分喜欢。直到现在，每次穿上棉鞋，她都会想起小时候，冬日的午后，坐在奶奶身边，看着奶奶用又粗又长的针纳鞋底，给她做棉鞋，每当这时候，王丽总是抢着帮奶奶穿针，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。现在奶奶年纪大了，做不了棉鞋了，但她还是想穿棉鞋，每年冬季她都会去外面买两双棉鞋回来，一双放在家里穿，一双带到学校，在宿舍穿。
除了老棉鞋，王丽还是汤婆子的忠实粉丝。王丽说，她比较怕冷，冬天睡觉喜欢冲一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取暖。此前她也使用过“暖宝宝”一类的东西，不过用了之后发现皮肤变的十分干燥，最后还是觉得汤婆子好用。
